罗小年瞥了一眼满脸急切的少年,“我家没网。”
“那,哪里有网?”少年急得抓耳挠腮的。
“你有急事儿?”罗小年说,“镇上的网吧有网。”
少年急不可待,“网吧在哪里?指个路。”
罗小年说,“过春节,网吧歇业了。”
“歇业?”少年瞪大了眼睛,“什么鬼地方哟?!网吧居然歇业!”
网吧不都应该24小时营业,全年不休的吗?
少年看着罗小年理菜,一直在旁边焦躁不安地搓手。
“你不舒服?”罗小年看少年的额头都沁出汗了。
少年只管搓手,目光又变得呆滞。
罗小年搬了个凳子,让少年坐下,“你要是不舒服,得早点儿说。春节期间,看病不方便。”
“我没病!”少年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皮,嘴唇变得鲜红。
罗小年吓了一跳,“你咬自己做啥?”
“我就想上个网。”少年继续搓手。
“你是急着上网打游戏?”罗小年忽然意识到,这个少年,恐怕是犯了网瘾。
罗小年时常去网吧,网瘾少年,自然是见过的。但症状这么严重的,罗小年还是第一次见到。
罗小年叫少年和自己一起择菜,“我以前也经常上网吧打游戏,这几个月,就完全不打游戏了。”
少年觉得不可思议,“为什么?家长不让?你能忍住?”
罗小年说,“你多大了?还家长不让?”
少年说,“我十六,过几个月满十七。”
罗小年说,“咱俩岁数差不多。但咱俩的差别就在于,你,什么都得听家长的,而我,我就是我们家的家长。”
少年表示不信,“你父母都去外地打工了?你是那什么留守儿童。”
罗小年说,“我家三口人,我奶奶,我妈,我。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,是家里的顶梁柱。你懂吗?”
少年嗤了一声,“就你?顶梁柱?”
罗小年说,“我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,在镇上学修车。这几个月,我都在山上,干大事。上网打游戏什么的,对现在的我来讲,就是浪费时间浪费钱。”
少年整理着接收到的信息,“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。嗯,我也觉得学校的那套东西超级没意思,我也不想读书了。但我做不了主啊。”
“你说你这几个月在山上干大事?”少年说,“这卧龙的山上,不是大熊猫的栖息地吗?你在山上,你是说,你住在山上?”
“你自己搭个茅草屋,住在山上,是这意思吗?”
罗小年说,“谁住茅草屋?住茅草屋,冬天不得冻死。”
“不住茅草屋,那是自己建的小木屋?”
“我说我在山上住的是花园别墅,你信吗?”
少年嘿嘿笑了,“你自己信吗?”
少年和罗小年一起择着菜,聊着天,原本焦躁的情绪,缓解了很多。
少年问,“你见过大熊猫吗?我说的是野生滚滚,跑起来一扭一扭的那种。”
“我见过。”罗小年说,“卧龙的山里,现在有几百只大熊猫,还有白色的老虎,还有雪豹,还有林麝、水鹿、豪猪、羚牛、牦牛……”
“我听得懂动物的语言,能和动物交流。”罗小年说着说着,就有些刹不住了。
少年听得两眼放光,脸上也逐渐有了血色,“山上这么有意思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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